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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: 過年 [打印本頁]

作者: rainbow    時間: 2016-3-1 11:46     標題: 過年

本帖最後由 rainbow 於 2016-3-1 11:47 編輯


过年
(来源:网络  作者:西城山人)

  今天是初一,昨天是除夕。昨天的年夜饭是儿子准备的。自从我成家以来,每年的这个年夜饭都是要我做的,昨天是我第一次稳稳地坐在桌前欣赏、享受了这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。两亲家,小夫妻加上小孙子(一、二、四的结构)一大家子人团团围坐在饭桌前,过年啦。

  过年啦。小时候是很想着过年的,一年一次的年好高兴,也很是期待。

  过年了,过年前的二个礼拜就开始忙碌了。先是要办年货,年货是要票证的,肉要肉票,鱼要鱼票,还有副食品票,平时从不供应的鸡、鸭类在购粮证的后面有一些附页,附页上画了些方格,买过了售货员接过证在格里打勾。碰到有认识的售货员时,她会拿起证提笔在证上装模作样地打个勾,其实根本就没画上,天还没亮谁也看不清,因为尽管有票证,买菜还是要半夜起来去排队的,晚了好的都被买走了,买得鱼小,鸡也瘦了,所以一定要起早的,邻居的大小孩子会召唤着一起去排队。后来进步了,发禽类票,要收票,就没辙了。但认识菜场里的人时,她(他)会给你挑一只大一点的。

  菜买回来了,接着要磨糯米。糯米在磨前要泡几天,提前约好了石磨的使用时间,到时将石磨抬回家。推磨通常是我们男孩子的任务,我们也乐于干,常以此显示男孩子的强壮。从石磨里流出来的米浆被装在米袋中,米袋都是先前准备好的,那时购米都是自备了米袋。装完浆,扎紧口,再将石磨压上,过一天一夜米浆中的水被挤掉了,米浆结成了块,于是就只等初一早上母亲做糯米圆子了。

  就一来一去的就该到年卅了。年卅的中午,母亲会在饭桌上将菜都摆放好,有鱼、有肉、有时还会有走油肉,那鲜红的皱褶的肉皮是极诱人的。桌子的周边放上了一排小酒盅,小酒盅里灌的是红糖水,母亲在桌前点上香后就会把我们一个个从街上叫回来,挨个在桌前跪拜,说是给老祖宗磕头,过年要先敬祖宗的。看着这一盅盅的糖水,一双双的筷子,满桌的鸡、鸭、鱼、肉,袅袅上升的香烟和空空如也的长凳,想像着老祖宗们正在用餐。老祖宗真的在用餐吗,这是不敢问的,不过等一柱香燃完,这甜甜的糖水都让我们挨个喝了。

  晚上,该父亲出场了,父亲会带着我们用汤勺在煤球炉上做蛋饺、炒瓜籽、切笋干,瓜籽通常是夏天吃南瓜、吃西瓜时攒下的。年景好时,父亲还会将冬笋、腿肉、火腿肉切成丝,做成三丝汤。三丝汤是本帮菜系中的一绝,直到现在还雄居三林镇上老菜馆里老八样中的榜首。想要一碗三丝汤?我妹妹告诉我:对不起,即使是平时也需提前一个月预约,还需付定金,可见这三丝汤的身价真的不菲。其实做三丝汤的关键只不过是一定要将这三样食材切成极细的丝,再加上高汤即可。火腿的量足时(三分之一),汤中并不需要加任何作料,便已经鲜美无比了。喝上一口这样的汤,有人说:打耳光也不肯放的。父亲说:鲜是鲜得来,连眉毛也鲜脦了。

  晚饭后,我们兄妹几人都围着煤球炉一边看父亲做蛋饺,一边听父亲讲过年的故事。父亲说:年卅这一夜都是不睡觉的,说是要守岁,一定要到明天天亮时才能去睡。可是不知怎么地,蛋饺做着、做着这煤球炉上的汤勺慢慢地变得模糊了,晃了晃脑袋,再看看更是模糊了,再说这屁股也不安稳了,开始摇晃起来。父亲终于松口了,“去睡觉吧”于是我们一个个地赶紧爬上床,不等父亲将最小的妹妹抱上床,安顿好,我们都已经睡着了。

  年初一的早上,有一件事情是必须的。起来后要先到姑妈家给姑妈、姑父拜年,当然也少不了会收到一份厚礼,这礼按规定都是要上交的,所以里面是什么,有多少都是与我们无关的。好在几家都挨得近,办完例行差事,就可以自由活动了。年初一真好,没有作业,没有规矩,说错话,做错事也不会受罚,马路上也没有那么多的车子,马路竟成了我们体育竞技场。有躲猫猫、有捉“强盗”、也有的跷起了一条腿“斗鸡”,有家里条件好的,斯文的,穿了新衣服是不会和我们一起疯的,于是在马路的一角抖起了“空竹”。那空竹转起来时发出了一阵阵嗡嗡的声响,渐渐地这声响越来越大,慢慢地围上了一圈小孩子,于是抖得越发的来劲了,这声响也越发的响了。玩着,玩着就玩出了花样,玩出了技术,将正嗡嗡叫唤着的空竹抛向空中,又用棒接住,在一边看着的小孩子们眼中露出了极崇拜又极羡慕的神色。突然他伸出手抓住了空竹,那响亮的嗡嗡声便嘎然而止了,这虽然让孩子们很是失望,但这空竹本来就是人家的,也无话可说。

  新年里,自然也是会有人家放鞭炮的,劈里啪啦一阵响后,会有小孩子在地上找那些没有被点着的小鞭炮,用香点着后,啪的一声响,也很是享受。卖鞭炮的也会将鞭炮辫子拆散了分开论个卖给小孩子。在新年里鞭炮贵,等过完了年,卖剩下的就会便宜一点,我也曾买过的。小鞭炮通常是用香点着后用力甩出去,而后用双手捂住耳朵,啪,响了;也有不响的,是哑炮。捡回来,拦腰折断,断口便会有黑色的火药露出来,这时再用香火点上,便会有一股火焰从断口处喷射出来,还把鞭炮的纸给点着了,男孩子们一边大声地叫着“老太婆出丝(尿)了”,一边哈哈大笑。有勇敢的,会用手指尖夹着小鞭炮的底上一点点,点着后只将身体背转过去,啪,一点事也没有。我不敢,我将小鞭炮竖立在架子上,在它的辫子上轻轻地点着了,然后躲在角落里等那“啪”的一声。可是,却只听得“嘶”的一长声,从火药线底下冒出一股火焰来,鞭炮倒了,在地上乱转。我思量着;可能这鞭炮不是响的,就是像高升一样,点着了, “嘶”地一声,就窜入天空去了。想着,想着,我决定将第二个鞭炮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捏住,因为怕从下面喷出的火焰烧到手,就捏在鞭炮的中间。用香从下面将火药线点着了,转过身去,就等着鞭炮在嘶地一声中冲向云霄去,哪知道这枚该死的鞭炮却“嘭”地响了。当时只觉得大拇指被扎扎实实地砸了一下,转过身来一看,还好,手指还在,只见指甲一点点地变紫了,搓一搓,麻木了,害得我好几天都没敢将手伸出来。

  多少年过去了,都变成了往事,变成了故事。

  抬头一看,儿子呢?人呢?吃饱了?环顾四周,哦,已经埋到沙发里了,已经又在拨弄那个手机了。很快,儿媳妇也到手机微信里去了;孙子没有手机,拿了一个没有号卡的手机,手机里只有游戏。屋子里静极了。

  前几年有人说:是电视机,是春晚夺去了家庭成员间的交流,夺去了人们的情感,夺去了原本属于亲人间的那份深沉的爱。如今,手机已经将电视机打败了,成了亲人间的最强的阻隔,它把人们分隔成了单个的人。

  多少年后,又要过年了。到那时,我的孙子也变成爷爷了,他会记得那些过去的“年”吗,会给他的孙子讲“年”的故事吗?又爱又恨的手机还在吗?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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